夏冰编导《野山精灵》,曲折迤逦的野山,根骨注入清澈无羁血液,探索本源,山是灵,水是灵,天人合一,风流漫展。
咦!
野山绿了,
着一身春色。
精灵趁兴而来,
长风沛雨,眉目青山。
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,日月盈仄,辰宿列张。
舞蹈伊始,西南丛林,神秘蓬勃。野山呼颜色,染万物,须眉皆绿,春已附骨。宛若天人盈盈眉眼,壮阔中带着微醺,灵气非凡。
精灵像地底迸发的热烈熔岩,融石为甲,披焰成袍,带着野劲儿,原始的爆发力与炽热的信仰驱使她一路向前。平柔眼波,如起伏和缓的绵绵低山,凌厉眉骨,似巍然屹立的险峻奇峰。眉目间,仿佛映照青山轮廓,轩轩如朝霞举,烂烂如岩下电,经风雨,历霜雪,震春雷,脚踏步云,放肆桀骜,高低差参,纵横跌宕。
何人半夜出山去?四面浮云猜是汝。斩斫荆棘,万物勃兴,自顾自地长着,意气峥嵘,冒出头来。且怒且喜且狂哉。
顾忌什么?且痛痛快快铺天盖地,把心里的小兽放出来,与山鸟引吭高歌,与花草迎风招展。且叫来也。
哟!
野山响了,
枕一梦花香。
精灵心灵爱恋,
赤兰欲燃,国风绚烂。
舞蹈深入,鼓点敲击大地脉搏,音乐起伏变幻,野山的精灵从跳丧鼓点的节奏中跃然而出,在绿意盎然的丛林间轻盈穿梭。鼓点跌宕,平平仄仄、时急时缓,音乐幽美神韵沁出来。舞者心魂与自然一体摇曳,国风绚烂,红羽发冠,尾羽赤兰,唐突撞色的穿透肺腑的鲜艳,激情欲燃。一行一步一花新,艳中交舞着变。生命无需多言,野山给予热烈回应,朝着更广袤更宽阔之地奔驰,向着最诗意最浪漫之处狂欢。
野水滚过石头叮叮咚咚,阻碍更大则变得嘟嘟哝哝。耳边夹杂着或是草虫喓喓,头顶上更有山鸟飞过,黄莺唧唧啾啾,幸运时还会听见诗经里的鹿鸣呦呦。泉声、竹声、松声、幽壑声、落花声、叶雨声,呼吸与山间的风声呼应,处处跳跃着清脆欢快。野山有了声响,人间有了心跳。
与野山相处,一个猛子扎进去,扎一个天空烟迷,扎一个四山霞飞。原始的野,体内的冒险因子就这样被野山激活。正如这世间所有热烈的生命,都必然包含着对自由的不懈追求。野山不择高下贵贱,在无涯的,时间的荒野里,孕育放肆茁壮的,不屈不挠的灵魂。
共享生命风流,不撒野,更待何时?
嗬!
野山亮了,
迎一束日光。
精灵性灵涅槃,
游目八荒,河清海晏。
性灵涅槃,鲲鱼化鹏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
精灵沐浴春风,一往无前。凤兮飞翔,抟扶摇而上,与时舒卷。每一声歌唱,都能将夜空沉睡星星唤。赤子之心的纯粹与炽烈,当灵魂跳跃在那片青草地上时,世界的丰盛,远超能言。世界流光溢彩,像孩童般享受一切。
云朵长出根系,蛊一样浸染。光,肆意泼下;影,兀自交叠。每一块野石,都拥抱过炽热的火焰,石头缝隙处蕨菜藤蔓趁机而出,肆意攀爬,每一叶都在发光,流光溢彩。自然慨赠明亮晃眼,晃到心都被希望不由分说地溢满。发肤鼓舞起来,出言歌颂的人,实则歌颂自己,不啻为:我的眼眸星在闪。我乐于让阳光将自己完全晒熟,迎接成熟,重生悦然。
黛色无际的崖石,丛丛幽香炫目的奇花,小小洄旋的溪流,合成的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圣境。简单,淳朴,却如希腊的诸神世界一样溢满原始的力量与光芒。
野山只做自己,对生命领悟与感激,便已够惊艳。
野山辞旧迎新,一茬一茬重生。
我,是宇宙的孩子,和植物、星辰没什么两样。
出生在湖北恩施的夏冰,生长在气韵幽美的地方,对美有种天然的热忱。受当地载歌载舞的民俗风情影响,自小就热爱跳舞。对她来说,跳舞不是刻意的,而是身体里自然而然的一种情感表达。
夏冰编导《野山精灵》的雏形,是初创于1998年的舞蹈《野山》,是夏冰在北京舞蹈学院交响舞编导班结业时创作的作品。1999年,在本科毕业汇报演出期间对该作品进行修改。2000年,参加文化部群星奖比赛,几经打磨,不媚不妖,自然淳朴,获中华人民共和国群星奖青年组银奖、入围央视频“红色经典,百年传承”展播,并被评为优秀作品。
夏冰认为,野山舞蹈是自己整个童年、少年和青年时期的缩影,几乎囊括对亲情、爱情、青春的追忆。有时觉得置身于大山之中,山魂围绕,走过山,走过水,借助它们走过生命;有时觉得自身幻化成大山的精灵,肆无忌惮地追逐爱情,爱着他,爱着它,借助他们实现爱欲;有时跳的是现在的自己,心头泛起追索,看着天,看着地,借助它们确定位置。
近期,夏冰指导学生余嘉钰的几个月生动体验都被清晰保存,构筑一段鲜活热烈的创作经历,凝结成女性独舞《野山精灵》,入围央视频“请把我的故事写成歌”栏目,并经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专家委员会评审,入选“红色经典·百年传承”优秀作品集,同时推荐至央视频《经典音乐汇》栏目展播。国家一级编导,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理事,汉江文化发展委员会副主任,舞蹈艺术委员会委员,湖北省中华文化促进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吴健华,不仅是策划者,更是引领者,全方位把关精准,宏观把控节奏风格,细至服装、音乐、舞蹈等细节,以其远见卓识和深邃艺术洞察,将作品推向全新艺术高度,赋予了深厚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艺术魅力。
独舞演员似乎是解读夏冰舞蹈的密码和钥匙,打开夏冰的浪漫与单纯、宽广与天马行空。反过来,夏冰编导的独舞似乎也是演员最为恰如其分的出场方式,她自有一种光晕,既是猛虎,鲲鹏、凤凰,也是蔷薇,神木,野草,既灵性飞扬,又独立节制,既血脉喷张,大胆决绝,又摒弃杂念,自成清澈风景,年轻勃发、温婉英气、倔强沉着在皮在骨,各种矛盾在她身上冲撞出一种野山恰好的精灵气韵,与角色本身神魂交融。
取名野山精灵,野,是一个被赋予了无限生命力与无羁张力的字,是一种原始的生长状态。野蛮、粗野,略显土蛮的字,饱含无限活力。野,也可形容人,打破规范,不按常理出牌,突破既有人生路径、突破规则的野心,直戳至真初心本意,蕴藏蛮荒的强劲力量。“野”劲儿,是勇气、是冒险,灵动、跳脱的空间,是心灵的氧气,疗愈身心的疲惫,凝结生命能量,是一种心境,一种近乎实验性的超现实主义人生态度。山,其中的一石一水,一草一木,植物之灵,花草树木的精气神,亘古存在,至今在岁月的枯荣里繁盛不息。野山,山为阳,精灵,女为阴,一开一合,一甩一挽,一屈一伸,一弯一直,一高一低,节拍、节律,不断回旋,一阴一阳的往复回环,万境一辙,万物一体,是中国气化美学精神的展现。《野山精灵》以其抽象化表达和意识流手法为特色,折射出独特民族性。
在舞蹈语汇上,夏冰以土家族传统的跳丧舞“撒尔嗬”为基础,结合现代舞技巧,舞蹈语言写意奔放,揭示了生命的本质本源。女人的肢体语言潜藏大山精灵。“撒尔嗬”是土家语,又称打丧鼓,是特有的古老的丧葬仪式舞蹈,是对生命价值的肯定、维系民族凝聚力的精神纽带。土家族把丧事称为“白喜”,阖族不悲,伐鼓踏歌,歌舞以祭,生而死,死而生,死亡好比婴儿降世般可贺可喜。在对大山的歌咏之外,深层意义是对土家族人民的内在气质和民族气节不遗余力的歌颂。
《野山精灵》是一场心灵、自然与文化的对话与感悟。人在其间,很容易被古老而浩瀚的生命力所慑伏,思通千载,与山海经神话构成联结,物我一体,返璞归真。师法于野,达到似有似无——“如”的状态,在踏踏实实的生活之上,在日月精华的浸润中,幕天席地,幽野独立,留一点思考、呼吸的空白。观赏者视觉、听觉一起被调动,怀着爱心、钦佩和敬畏来观察山、所有生物和自己。
夏冰编导的风格独特且美学理论深厚,她以一双有情之眼,捕捉大千世界的每一处风景。情之所起处,远山近水、苍松翠竹,清风明月,都能巧妙地融入作品中,丰富了视觉与听觉的享受,拓展了生命的视野。她内心丰盛,眉间似峰,心怀深海,仿佛拥有星辰日月,世间万物对她而言都是最美的邂逅。
夏冰总导演踩花山的光华万千,编导野山精灵的肆意漫展,茉莉花秀美宜人,筛茶的烟火泥土味,时尚阿婆兼具古典俏皮,夏冰在艺术创作中不断探寻跋涉,突破界限,带着令人心折的后劲,空灵开阔想象力,通过舞蹈艺术形式,展现其内心世界的丰盈,传达出对世界的独到见解和深刻的情感体验,奉呈无数种美丽,创作无数种惊喜。
所谓天真,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态度,去相信世界,同生活和解,顺自己本心。纵使浮沉半世,真善纯粹仍在,世界更美了。
《野山精灵》,是前行,也是归来。
夏冰的下一个新“题材”是接下来的中国青少年民歌大会网络选区执行秘书长,天生敢为、不羁无拘的夏冰开启全新道路,夏天的赛场发令枪即将打响,我们拭目以待。(戴静)